溝仔尾,大排水溝牽起多少花蓮事;自日據時期闢建,這兒是城市發展的重心,烙印著多少豪氣干雲,多少風花雪月。
溝上人家,矮房平舍築起多少花蓮夢;自民國40年代溝上加蓋,商家與住民聚集,鄰近火車站又處市中心,爾後隨拆除事件與百貨公司搬遷,見證繁榮與落寞之興衰。
居住三十多載的溝上房舍面臨拆除風暴多年,自十二月中鄰近的花蓮市圓環拆除風波後,坊間盛傳,下一個要被拆的就是「溝仔頂厝」......
歷史的痕跡
溝上人家,矮房平舍築起多少花蓮夢;自民國40年代溝上加蓋,商家與住民聚集,鄰近火車站又處市中心,爾後隨拆除事件與百貨公司搬遷,見證繁榮與落寞之興衰。
居住三十多載的溝上房舍面臨拆除風暴多年,自十二月中鄰近的花蓮市圓環拆除風波後,坊間盛傳,下一個要被拆的就是「溝仔頂厝」......
歷史的痕跡
位處花蓮市自由街大排水溝的溝仔尾,是民國40年花蓮大地震,地方政府為籌措賑災基金,核准花蓮縣商會在自由、明義街間之水溝上,建造74間店面兼住家之二層樓木屋出售。溝上住戶於是花了大把銀子,把這些房舍買了下來。
而住進房舍的十八年後,為了配合當時政府疏濬政策,溝上人家在沒有任何補助的情況下,顧全大局自行遷離、拆除房屋,待疏濬政策完成後再自費重建起。民國66年一把無名火將41戶燒毀,居民與當時的市公所簽立切結書,雖然第一條產權屬市公所,但第三條有明載「先建後拆」之住戶權益。而今大多的商家就是此時開始進駐溝仔尾,轉角間名產店的阿嬤說:「我就是那時候來賣歐咪押給的,青春攏底家......」
爾後溝仔尾繁華一時,名產店、冰果室、麵攤、撞球間、西服店、茶室、酒家、戲院等均坐落於此,小小的兩條街道擠滿了花蓮生活,如同廣告所說的,多種願望一次滿足,就在溝仔尾。百貨公司的興建更帶動了整體的發展,來一杯飲料店的阿姨說:「以前光遠東百貨裡面的小姐訂飲料生意就做不完了...」
然而隨著舊火車站廢站、市中心移轉,溝仔尾已風華不再。除了鄰近中華路兩端的店面,裡頭的生氣也日漸凋零,96年拆除了後段的49戶後,戲院歇業,前段的店面也逐漸搬家;百貨公司搬遷後更將人氣帶走,曾經最亮眼的黃金地段也逐漸沒落,名產店老闆大嘆生意難做「說景氣好生意也沒好,那些大陸客更是殺價殺的亂七八糟!唉~還要逼我們走,真不知該走去哪裡!」老闆如是說。
拆除風暴
民國94年,花蓮市公所對於當地發展開始有不同的構想,公所預計花八年時間拆除溝上人家,重整溝仔尾,打造屬於花蓮的清溪川計畫成形,這些屬於公有的「河川用地」將過去的歷史居住記憶抹滅,打著發展、綠化環境的大旗,96年時拆除了「溝仔尾」後段部分的49戶人家,兒時的金城冰果室、正品蚵仔煎、大嬸婆麵店離開了溝仔尾另立門戶,而那些西服店、茶室則已不知去向。
剩餘72戶的拆除流程因為居民群起抗議,更多次用肉身擋怪手的壯烈方式而暫時保留下來,但因地權屬花蓮市公所,前市長對於這批「合法違建」仍表示了必定拆除的決心。另一方面,溝上人家認為雖然地權屬市公所,但地上物為居民自費興建,有門牌,且居住50多年來早已在這裡安家落戶,現在政府沒有任何的補償安置作業,就要強制拆除這個充滿歷史記憶家園,實難讓人接受。
未來在哪裡?
自救會的陳大哥說:「他們當初後面49戶補償金就領了1100萬大家分,啊我們前段什麼都沒有就叫我們走!」補償金的爭議確實是眾多城鎮徵收土地時面臨的最大問題,無論打著都市更新、清沙疏浚、城鎮發展的名號,徵收土地無所不在!然而,只要有徵收就有補償金的疑義。社會大眾往往也認為這群人吵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拿到多少錢而已。不過陳大哥又補上一句:「他們離開的49戶前陣子也跑去親民時間陳情,說想回來溝上重新發展!那些錢看怎樣也沒關係!」是呀!那畢竟是一個居住過四五十年的「家」不單純只是用錢就買的到的。
當我們聊到是不是有很多補償金就願意搬遷時,陳大哥沈思了一會兒,「有補助當然很好,但如果怎樣是最好,我們還是想要重新繁榮溝仔尾,畢竟這裡是家」要怎麼做呀?「我們花蓮缺一個很大又多元的夜市,花蓮就沒有夜生活呀!所以應該要好好發展這一塊......」鄰近的友人一起加入討論,好像那幅門庭若市的景象就浮現在每個人眼前,陳述著屬於溝仔尾的未來......
徵收與發展
訪談過程中,幾個居民提及了花蓮市區有一堆徵收案,除了溝仔尾與已經拆除的中華、中正路圓環,大禹街也曾要徵收做鐵道公園。花蓮有太多的國有地、公有地,據老一輩陳述,只要當年期限內未登錄成私有地,通通收編,偏偏登錄過程對於一般民眾又要負起一堆舉證的資料,戒嚴時期政府說不!民眾也不能爭取些什麼,於是最後都成了住在國有地上的私有戶。
然而為了城市發展,整頓市容、道路拓建、環境美化是常見的名詞,歷史成了負擔,「都市之瘤」成為老舊建物的共同名字,除非能劃歸成歷史建物,否則都難逃被徵收的命運。確實,要是能有遠見的城市規劃,汰舊換新可能是必然的趨勢。但現行狀態中,無論是私有、公有、國有,只要政府一句:「我要徵收」百姓似乎就只能在補償金上努力,忽略了與居民、住民「生活、生命」上的尊重與討論;有更甚者,把百姓土地徵收後交給財團作開發,繳了五十多年的房屋租金無法買地,卻輕易給外來的人買走,這是何等令人難過的事情。
溝仔尾剩下的72戶仍然在抗爭中,希望能夠為自己的生活留一個空間。但逆來順受的他們也說,如果政府願意給一個與居民共同討論出好的配套與輔導,他們也只能犧牲自己成全城市。如何製造雙贏?如何去尊重城市中每一個生活的人,有賴更大的智慧與寬闊的遠見思維。
本文同步刊載於:小地方新聞網 東發條例專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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